什麼是成功？ - 馬露明

2013年5月18日 - 信報

我最近和朋友共進晚餐，他們有一名兩歲的愛兒。晚餐時，這對夫妻告訴我他們最近報讀了育兒班，發現為兒子選擇學校相當困難。朋友報讀的育兒班每次長三小時，為初為人父母的家長介紹不同等級的幼兒園，講解每間學校的面試程序，並傳授面試的「必勝秘訣」。

朋友告訴我他們教導兩歲兒子積木的「正確玩法」，每條面試題目也有「正確答案」（即使問題可能有多於一個答案）。聽到父母為孩子準備面試時面臨的壓力，以及延伸至子女身上的壓力時，我感到很難過。

我聽過家長完成育兒班後滿帶驚惶，擔心孩子將來未能入讀最好的幼兒園，便瘋狂地購買昂貴的「準備物資」，為孩子準備面試。我聽過父母為幼兒報讀一連串課堂，為的就是將各種證書集成四寸厚的個人履歷展示給學校。兩歲的孩子竟被告知積木有「正確玩法」（玩積木本是樂事）！他們未來的成功更取決於長二十分鐘的幼兒園面試表現，我無法想像壓力會有多大。

以成績衡量？

反思這些家長的做法同時，我亦深切體會到他們很愛自己的孩子，想將最好的一切給予孩子。他們希望孩子就讀好的幼兒園，升上好的小學、中學和大學，並得到好工作和優質生活。這些家長希望為孩子帶來光明前途，青出於藍，他們都希望孩子成功。

然而，我的問題是：「什麼是成功？」

成功是以成績衡量的嗎？著名學府的名聲？精通的樂器數目？獎項的多少？上哪家大學？還是畢業時的工資？

我個人並不反對上述的成就，我認為所有孩子應努力學習，盡自己所能展現最好的一面，但我不認為應為那些「成功」犧牲其他更重要的東西，包括健康、情緒、精神、家庭關係及貢獻社會的機會。

年幼孩子的抑鬱和情緒問題，變得愈見普遍。一位兒科醫生告訴我，在最近幾年，愈來愈多幼兒患上厭食症和暴食症，這些疾病過往的患者多為青年。近年，意圖或企圖自殺的兒童和青少年愈來愈多，當中有很多是外人看起來很「成功」的人。

健康最重要

我本人見過九歲的孩子因學校的壓力而失眠及有脫髮問題，亦見過十一歲的孩子因外間壓力患上厭食症和抑鬱症。我認為再好的成績或再多的獎項，也不比身體及心靈健康重要。

我最怕的是，家長雖然是為了孩子好，但所做的事，卻會破壞親子的關係。最近我和一位八歲的孩子傾心暢談，並談及她的媽媽。這個女孩開朗無比，亦非常優異。她告訴我她的媽媽非常嚴格，會在她成績下滑時責備她，令小女孩覺得很內疚。

我問她是否愛她的媽媽，她回答說：「不太愛。」縱然她不是我的女兒，但我聽到時心如刀割。這個8歲的小女孩還在需要依靠母親和依從的年紀，但我擔心當她18歲時會選擇遠離母親。我認為，再多的成就也不值得犧牲親子關係。

你對成功的定義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