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 孜然

2023年10月9日 - 信報

「現在是她出軌，為什麼反過來要我認低威向她道歉？」深被傷害的他堅持，太太要真心誠意向他道歉，關係才有挽回餘地。不過，在這段婚姻中，太太一直累積的只有冷待、孤單、憤怒與委屈，牽扯進婚外情漩渦，對她來說是婚姻危機的果不是因，丈夫要求她道歉，要求她把所有責任摃上身，她的冤屈又有誰看得見？大家為誰對誰錯爭持良久，最終在一次爭執後彼此道歉，可惜一方在道歉時悻悻然，一方又老是在「對不起」後面加助語詞「囉！」，舊恨未釋懷，新仇卻被掀起來。

「對不起」三個字所涵蘊的意義，遠超「認低威」，或讓往後都抬不起頭，被對方「食住」的偏差印象；誠然「對不起」帶着向對方坦承自己脆弱的意味，旨在為自己冒犯對方的部分負責，而感到被冒犯的一方，若曾於關係中被貶抑、誤解、激怒、偏差對待等，真心誠意的「對不起」，就成了最有力解藥，化解不斷蠶食關係的有毒情緒。除非婚姻關係嚴重傾斜，長期處於一尊一卑僵化狀況，須婚姻治療介入，否則在輪流彼此冒犯的日常中，正視自己過度反應或嚴苛要求對伴侶造成的衝擊，又或承認自己對伴侶的認識存在盲點與偏見，說「對不起」其實是個療癒關係、建立信任的舉動。

道歉話有不同說法，知道自己捉錯用神，可以說：「我知道搞錯了重點，你想告訴我的，是否⋯⋯」「我知道剛才我太嬲/驚/不知所措，傷害了你/使大家無法溝通。」「我知一直只有我在講，我明白為何你總沉默不語。」「我明白你點解咁嬲我/唔想同我講嘢，你有你的原因和道理。」道歉的話不論怎說，精髓在於向對方坦承自己脆弱，然後正視對方於關係中可能糟透了的感受。

在韓劇《請回答1988》中有這麼一幕，主角德善的爸爸在巨額債務得以償還後，回家對太太說：「你這段時間辛苦了，你受了很多苦，就算我們現在不能奢侈度日，已不用到處奔波借錢，亦不用拜託其他人幫忙了，謝謝你這麼辛苦，對不起！」告訴太太其所受痛苦都被看見，感謝她為自己和孩子的付出，最後放下粗聲粗氣、死撐到底的態度，衷心柔聲跟太太道歉，語氣輕柔的「對不起」，太太聽進心坎，化為情深義重「你是我所珍愛」的演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