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30日星期一

現代鴉片── 電腦 - 占飛

2012年4月28日 - 信報

評論人的天職,就是發掘話題,挑戰世俗的定見,甚至不惜充當魔鬼的辯護士。魔鬼的辯護士一詞,來自中世紀的羅馬天主教教廷。教廷要封聖某人,先委派一名資深的教士或教廷律師,站在反對的立場,抱着徹底的懷疑態度審視所有證據——那人行的真是神迹嗎?直至他認為所有證據都「無可懷疑」(beyond doubt),教廷要百分百肯定才能封聖。那教士或教廷律師便俗稱為魔鬼的辯護士(devil's advocate)。

當時,教廷經常舉行教義的辯論大會。其中一人被委派為魔鬼的辯護士,職責就是反駁另一方,通常是主流派或多數派。他不必相信所持的立場,只須提出論證推翻對方的主張。這些神學辯論(例如流產嬰兒可否上天堂),今天看來十分無聊。但這種對抗性辯論(adversarial debate),卻是西方法庭審判制度的起源,甚至以「無可懷疑」為入重罪的標準,以寧縱無枉為法治精神,也是始於中世紀的羅馬天主教教廷。

社交網站如面書,以及躍升為全球十大最多人使用的網站之一的Twitter,均被視為給群眾充權、帶來革命的媒介。中東的茉莉花革命、佔領華爾街運動等,都顯示了微博的力量。占飛一直不敢苟同。最近看到寫體育評論起家、進而成為文化評論人的古柏(Simon Kuper)一篇短文,深感吾道不孤。

安靜主義

按照古柏的看法,雖然面書及Twitter可以號召網民——尤其是年輕人——站起來。在運動及示威中,它們對群眾互通消息、調動人手與警方周旋,的確起到重要的作用,但整體來說,社交網站、Twitter乃至電腦卻是反革命的東西(anti-revolutionary devices),事關電腦只會帶來「安靜主義」(quietism)。試想像一下,西方發達國家的年輕人失業率高達20-25%,不是靠綜援過着不飢不寒卻沒有前景的生活,就是花費金錢去再培訓讀個無無謂謂的學位,以避免成為雙失青年,較好的不過是有一份前途不明的薪酬過低(underpaid)工作。假若這樣的情況在1960年代發生,恐怕年輕人都上街鬧革命去了!

可惜,今天的年輕人都在玩電腦,寫面書、Twitter……他們會咒罵、說粗言穢語,有創意的從事二次創作:玩惡搞、改歌詞,博得看官一粲,便十分滿足。看網上憤青的「言論」,你還以為他們即將揭竿而起,把舊世界打個稀巴爛。實際上,他們是「講就天下無敵,做就有心無力」的一群。古柏把這現象稱為slacktivism,和activism剛剛相反。電腦的一代是懶得作反的一代!為什麼?因為電腦的一代每天都要花幾個小時對着電腦。愈是雙失,對着電腦時間愈長,可能一天高達十小時以上。電腦是他們的鴉片,令年輕人失去上街鬧革命的意志。

日子易過

經濟衰退加上失業高企,本應導致治安敗壞及罪案大增。但西方發達國家的罪案——尤其是年輕人犯罪——並無大增,皆因年輕人要求太低,只要有瓦遮頭,吃得飽(不用吃得好),付得起上網費,他們便天天上網免費聽歌、看錄像短片(video clips)、拍照分享,like來like去又一天,日子很易過。

果如是,那請立法會趕快通過網絡23條,最好政府趕快把一些網上憤青送入監牢,讓年輕人無法繼續吸食「電腦鴉片」,早點上街鬧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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