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07月15日 - 蘋果
七日前,一隻蟑螂在我面前,大剌剌地爬過剃鬚刨,還在網殼上稍息一瞬。天啊天,以後剃鬚時,等於和一隻蟑螂間接乾吻,這陰影,教我如何從這鬚刨上抹個乾淨?
首先用逃避法,想過把殼換掉或乾脆換個全新的,一了百了,但太不環保了,否決。再來名人哲語點化法,富蘭克林說過:「唯一要恐懼的就是恐懼本身。」但是我恐懼的是蟑螂本身,不是恐懼這概念,也不是甚麼有惘惘的陰影壓下來之類的恐懼,不,沒那麼高級。再用破除名相法:深愛的人,其名也美,正如恐懼之物,其名也醜。想着蟑螂古名「蜚蠊」,一隻蜚蠊間接爬過唇邊,因為名字太陌生,回憶中的場面,便顯得異化,不夠血淋淋。可唸了幾遍蜚蠊,太刻意了,自然想起自少掛在唇邊的口語化的「曱甴」,更可怕的「曱甴」又重生了,再借「小強」之名,已來不及反恐。再用破除色相法:那名為蟑螂的生物,原是一堆來自因緣而生的有機蛋白質,這才是牠的本質,牠咖啡色翅膀,黑色的腹眼,帶刺的腳,都是色身,都不……不管用哪,不想還好,拿着鬚刨,不斷唸着蛋白蛋白,便想到牠破體而出的白漿,而越用力把色身看成空相,腦袋反而空下來裝滿牠的觸鬚。
最後放下恐懼只因來不及恐懼:醒來趕着出門,懵懂間見滿臉鬍渣,拿起鬚刨刮乾淨以後,才想起或是忘記了曾有一隻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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