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2月27日 - 信報
哪吒起源千頭萬緒,惟至《封神演義》(初版於1570年代)大致定型,至今改編仍以此為藍本。《封神演義》旨在宣揚道教神通廣大,但並未直接提道教,反而創造了闡教和截教之名,疑似影射道教內兩大宗派。原著中,哪吒受闡教的師父太乙真人庇護,專與截教門人(例如石磯娘娘)對着幹;在《哪吒之魔童鬧海》,哪吒連闡教也反。的確,闡教籠絡民心、扮好人,似足美國,電影裏以綠卡、白宮等隱喻,昭然若揭。
反抗,是哪吒故事永恒主題,也使人浮想聯翩。反什麼呢?在共和國較早期(卡通《哪吒鬧海》,1979),配合社會主義革命熱情,乃反封建,反父權;如今換成反美,可謂好使好用。誰沒經歷過少年反叛期心生共鳴?任君對號入座,不敏感的,我倒覺得突出主角焦慮之餘,日後歸於獲得皈依的安全感更強烈,愈發維穩。哪吒是皈依師門與父母和解,孫悟空是結局皈依佛法。
對,哪吒乖乖立功,肉身成聖,榮封天庭一員後,輪到孫悟空來反建制呀,見於《西遊記》。《西遊記》成書在1592年,稍晚於《封神演義》,作者不同,卻明顯受其影響。其中一幕,哪吒受命和爸爸李靖去征剿孫悟空,打得精采萬分。後來與悟空化敵為友,護送唐三藏上西天取經,哪吒屢次予以協助並肩作戰。這種互有關連、crossover模式,豈非像美國漫畫Marvel和DC的超級英雄世界?Iron Man和美國隊長等各自成篇又可聯手擦出火花,虧明朝的作家早已經想得出,所以傳聞中國電影界有意構築這系列元宇宙,並非沒憑據,更絕非效顰西方。
捧二郎神
要構築宏大元宇宙,角色還得增添,哪吒和悟空之後輪到捧哪位呢?我建議二郎神楊戩。二郎神故事也千頭萬緒,定型於《封神演義》和《西遊記》。他同樣帶反叛背景,是仙女觸犯天條與凡人所生的兒子,故此要劈山救母,感人肺腑;在某些古籍版本,他卻飾演阻孝子救母的嚴厲舅舅,突顯親戚倫理矛盾肥皂劇元素。有一說二郎神乃秦朝治水專家李冰的兒子,斬龍抗洪,配合國家防汛減災大計。二郎神飼養哮天犬,表達人狗情深和動物權益,趣味可盡情發揮。更重要在,自古流傳的二郎神造型俊朗,具備三眼特異功能,與哪吒、悟空不打不相識,一個靚仔,一個頑童,一隻靈猴,各懷絕技,列陣絲毫不遜漫威豐富多姿。
不必擔心寫劇本困難,內地編劇普遍文史根基深厚,結合經典和天馬行空新意,比完全憑空捏造具底氣。憂只憂香港素來不重視古典文學,媚洋輕華,驀然回首,莫說跟風拍攝,連欣賞水平也追不上,徒嘆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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