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14日星期六

喬拉尼領敍利亞變天,內戰大贏家,「911」後投向聖戰

2024年12月14日 - 信報

敍利亞政權變天,伊斯蘭武裝組織「沙姆解放組織」(HTS)帶領反對派武裝閃電推翻總統巴沙爾,HTS領袖喬拉尼(Abu Mohammad al-Golani)憑革新意識形態、改變軍事戰略以及轉變効忠對象,不斷鞏固勢力,終於成為敍利亞內戰的贏家。現年42歲的喬拉尼,其真實名字為夏拉(Ahmad al-Sharaa),化名主要是紀念家族來自目前被以色列佔領的戈蘭高地,其人生也記載了敍利亞的近代史。

沙特出生  7歲舉家回國

喬拉尼的父親侯賽因(Hussein al-Sharaa)在學生時代是納薩爾主義(Nasserism)活躍分子,敍利亞在1961年及1963年發生政變後,敍利亞新復興社會黨發動反納薩爾主義清洗運動,侯賽因被捕入獄,他在1971年越獄逃往伊拉克,並繼續學業。在上世紀七十年代,侯賽因一度重返敍利亞,但在時任總統阿薩德統治下再次入獄。侯賽因獲釋後前往沙特阿拉伯,獲得政治庇護,大學畢業後在沙特石油業擔任工程師,妻子是地理科教師。

生於沙特首都利雅德,喬拉尼幼年在沙特度過,全家在1989年重返敍利亞,定居首都大馬士革富裕區梅澤赫(Mezzeh),喬拉尼當年7歲,同學形容喬拉尼好學兼不顯眼的乖學生。踏入少年時代,喬拉尼予人聰明機智但內向的印象,曾跟一名信奉什葉派分支阿拉維派的少女拍拖,因雙方父母反對而黯然分手。後來喬拉尼入讀大馬士革大學,主修媒體學。

2000年,巴勒斯坦爆發阿克薩群眾起義(Al-Aqsa Intifada),影響了喬拉尼的政治思想,讓他變得激進,他曾說:「我開始思考如何履行自己的職責,保衞那些飽受佔領者和侵略者壓迫的人民。」美國在2001年遭受「911恐襲」,喬拉尼仰慕施襲者,開始投向聖戰主義,出席在大馬士革郊區舉行的秘密布道會及研討會。美國為首的聯軍在2003年攻打伊拉克前兩周,喬拉尼乘巴士從大馬士革前往伊拉克首都巴格達,最後在北部重鎮摩蘇爾(Mosul)落腳。

爆發伊拉克戰爭後,喬拉尼加入恐怖組織阿爾基達(Al-Qaeda)伊拉克分支,在頭目「屠夫」扎卡維領導下對抗盟軍。

喬拉尼在2005年被盟軍捕獲,先後囚禁在惡名昭彰的阿布格萊布監獄、美軍監獄布卡營及科羅珀營監獄(Camp Cropper),到2008年才獲釋,隨後一度被伊拉克政府扣押,但他決意繼續戰鬥。

加入ISI冒起  2012年自立壯大

喬拉尼在獄中擴大伊斯蘭武裝組織的人事脈絡,經引薦下認識巴格達迪(Abu Bakr al-Baghdadi),加入對方領導的伊拉克「伊斯蘭國」(ISI)。

ISI前身是阿爾基達伊拉克分支,吸納了其他極端組織。喬拉尼在ISI迅速冒起,晉升至負責軍事行動。

敍利亞在2011年爆發大規模反政府示威,巴沙爾武力鎮壓引發內戰,喬拉尼則迎來機遇,他請求巴格達迪讓他在敍利亞設立阿爾基達分支。在巴格達迪資助下,喬拉尼返回敍利亞,於2012年成立勝利陣線(Nusra Front),迅速拉攏其他伊斯蘭教武裝組織且日漸壯大。喬拉尼聲稱只有6人從伊拉克跟他到敍利亞打天下,在一年內追隨者增至5000人。美國在2013年起把勝利陣線列為恐怖組織,懸紅1000萬美元通緝喬拉尼。

隨着喬拉尼的野心不斷膨脹,他跟巴格達迪的關係日漸緊張。巴格達迪在2013年單方面宣布ISI跟勝利陣線合併,成立伊拉克和大敍利亞「伊斯蘭國」(ISIS,簡稱「伊斯蘭國」),喬拉尼拒絕合併,誓言僅効忠於阿爾基達時任領導人扎瓦希里(Ayman al-Zawahiri)。

不過,為免西方國家針對勝利陣線,喬拉尼在2016年便跟阿爾基達割席,並且重塑勝利陣線形象,亦改名為「征服沙姆陣線」(Jabhat Fateh al-Sham),意味着喬拉尼由攻打「國際線」,轉為聚焦「本土戰」,旨在推翻巴沙爾的政權。

立場「百變」  與阿爾基達割席

喬拉尼勢力擴大,也不斷「變色」重塑形象,由初出道敵視西方的聖戰分子,變為批評阿爾基達暴力、對西方無害的統治者。喬拉尼在訪問承認多年來經過多翻銳變,對「百變」不以為然,「20多歲的青年個性一定有別於30多歲或40多歲的人,肯定跟50多歲的人不同,這就是人性。」

在2013年喬拉尼首次接受傳媒訪問,他一貫伊斯蘭聖戰分子作風,以深色圍巾裹臉,全程背向鏡頭。當時喬拉尼向半島電視台記者表明,拒絕出席在瑞士日內瓦舉行的和談以結束敍利亞內戰,矢言目標是敍利亞遵從伊斯蘭教法,國內少數族裔將沒有立足之地。喬拉尼在2016年首次面向鏡頭,身穿軍衣及披上頭巾,宣布旗下組織改名為「征服沙姆陣線」,跟阿爾基達斬纜。

2021年喬拉尼進一步改走溫和路線,願意接受美國公共廣播電視公司(PBS)新聞節目訪問,形象西化,身穿外套襯恤衫,短髮全向後梳。喬拉尼面向鏡頭,對HTS被美國列為恐怖組織呼冤,聲稱反對殺害無辜,強調HTS不會對西方構成威脅。當塔利班在2021年重奪阿富汗政權,喬拉尼讚揚塔利班為有政治理想的聖戰分子立下典範。但風向一轉,他在同年的訪問再跟阿爾基達劃清界線,抨擊阿爾基達殘暴。

改走親民路線

近年喬拉尼更走親民路線,包括探訪難民營、視察2023年地震賑災工作等。推翻巴沙爾後,喬拉尼亦棄用為人熟悉的化名,用回真實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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