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7月12日 - 信報
本欄早前寫過〈香港被「捲」首當其衝〉一文,指內地「優才」及「高才通」正在影響本港職場生態,包括導致加班壓力愈來愈大。但從北方「捲」到香港的除了人才,還有大批企業,後者可望(至少在短期內)帶挈本港打工仔「上位」兼加薪。例如內地茶飲品牌「霸王茶姬」現正籌備來港插旗,開出高達7萬至9萬元月薪招聘條件。適逢自九十年代後再出現一次移民潮效應,夠「捲」的香港人有機會「人工N級跳」。
「霸王茶姬」在2017年於「中國茶鄉」雲南省創辦,有別於蜜雪冰城、滬上阿姨等競爭對手,該品牌走中高價路線,標榜以「原葉茶+鮮奶」炮製「鮮奶茶」招牌產品。「霸王茶姬」另一強項是擅長品牌營銷,例如其飲品的紙杯及盛載的紙袋皆精心設計,看起來十分高端,不遜於歐洲奢侈品牌的包裝,予人一杯在手便充滿「仙氣」之感。亦因如此,該品牌很受高級商場歡迎,往往能在Hermès、LV等名牌店的旁邊開舖。
樹立高端品牌形象後,「霸王茶姬」再進軍二三線及以下城市,進行「降維打擊」。憑此策略,該品牌近年迅速擴張,現已開設逾4500家分店,硬生生在「消費降級」趨勢中打出一條「升級」路線。「霸王茶姬」據報正在籌備上市,首選登陸美股掛牌,但也不排除考慮在港IPO。
與此同時,「霸王茶姬」密鑼緊鼓準備來港開店,根據招聘平台資料,該公司現正招聘多個崗位,包括「辦事處負責人」,其職責涵蓋戰略規劃、品牌管理、風險管理、團隊搭建等,月薪為5萬至8.9999萬元,額外還有佣金。另一崗位是「選址開發經理」,職責包括選址拓展、商圈調研、市場分析、客戶談判等,月薪3萬至6.9999萬元再加佣金。
上述招聘資料公布後,在中港兩地都引起不同程度的驚訝。一方面,該批職位的薪酬水平較內地同級崗位高出接近10倍,令小紅書、脈脈等平台上不少內地網民大感詫異,甚至有人質疑這是「假新聞」(「霸王茶姬」作為僱主的身份在招聘平台上獲得認證,應該不假)。即使在本港,亦有餐飲業界人士認為,該集團的招聘「開價」(按頂薪計算)屬偏高水平,通常是經營10家分店以上的中至大型餐飲集團,才會用這個價錢聘請管理層。
正如本欄上月在〈國產品牌折戟 北水南調洶湧〉一文指出,自去年以來有大批內地企業爭相來港插旗,其背後通常涉及多種盤算,例如以香港作為「走出去」擴展國際市場之橋頭堡,又或者打響名堂以助IPO,乃至藉此把資金從內地調出境外。總的而言,形容香港市場為內地企業「兵家必爭」並不為過。
內地來港企業往往存在一些共通點,包括野心勃勃、殺伐果斷,皆因它們在內地14億人市場做慣大生意,穿州過省,動輒搞幾千家分店,未必有耐性在香港這個700多萬人市場「慢慢磨」。所以近期一些內地品牌在港的分店「極速結業」,數月之間從開張到執笠,某程度上因為管理層發現選址有誤,隨即「壯士斷臂」,快速調整戰略。
招聘具經驗「地頭蛇」證野心
以「霸王茶姬」為例,該集團「開高價」在港聘請管理層,反映其野心不小,可能打算開設10家以上分店。同樣重要的是,有見於部分內地品牌在港「折戟」前車之鑑,「霸王茶姬」招聘辦事處負責人、選址開發經理等更加不容有失,尤其需要招攬熟悉本港餐飲市場、具豐富經驗的「地頭蛇」業界人士;為攬良材,自然不惜重金挖角。
同樣道理,此前KeeTa、高德打車、木屋燒烤、名創優品、泡泡瑪特等內地著名企業來港擴張版圖,其實也要大灑金錢請人。面對目前本港勞工市場供應緊張(失業率僅約3%),加以大多數港人崇尚任職於MNC國際企業,所以內地企業在港「搶人」,難免需要付出溢價。
不難看到,上述內地企業攻港雖可在短期內帶動薪酬上漲,長遠卻會有後遺症。例如KeeTa、高德等憑「燒錢」趕絕其他對手、獨霸香港市場之後,行業人手需求將相應回落。再者,待這些企業在港站穩陣腳,便不一定需要高價招攬「地頭蛇」,大可用低價改聘「優才」或「高才通」頂替。
但講到底,在本港自由市場,僱員與僱主「你揀我,我揀你」,無非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內地企業想借用「地頭蛇」的本地經驗,本地打工仔看上內地企業的高職高薪,大家心知肚明,堪稱為等價交換,畢竟打工並非「做人世」。
青年趁機「捲」 再定未來去向
猶記得九十年代初,香港即將回歸,數十萬人移民外流,多屬中年、中層、中產骨幹群體,令職場出現大量中高層空缺,讓當時留港的年輕打工仔有機會「三級跳」上位。近年移民潮再現,適逢「霸王茶姬」等內地企業高價搶人,現時本港打工仔面臨的上位機會可能更勝當年。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青年及壯年人士倘若現階段留港,不妨趁機「捲」一「捲」,賺他幾年高薪,積累資本和經驗,等到2030年左右,將會更有條件決定未來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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