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魅力沒法擋 - 占飛

2011年11月8日 - 信報

馬克思主義令很多知識分子神魂顛倒，因為它透過對資本主義和階級關係的經濟分析，提出了一套解釋世界如何操作的完整論述。更誘人的是，馬克思主義同時是一門處方式（prescriptive）與預言性（prophetic）的學說：馬克思在鞭辟入裏地分析了「事情的現況是怎樣的」（how things are）之後，再提出他的一套有關人際關係的倫理觀和道德標準，用心良苦地要我們相信「事情應該是怎樣的」（how things should be）。最後，由於歷史的發展自有其不變的定律與必然性，他斬釘截鐵地告訴我們，「事情將會是怎樣的」（how things will be）。

這樣的一套結合經濟分析、政治預言與道德指引，嘗試解釋一切社會、文化的大理論（grand theory），對於滿腔熱情、胸懷大志，一心要用「偉大的想法」去改變世界、拯救世人的知識分子來說，當然有無可抗拒的吸引力。的確，我認識很多知識分子對歷史、經濟和文化一知半解，卻因為熟讀馬克思的理論，就以為這些學問盡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捲土重來

這大概解釋了為何馬克思主義作為治國的主導性思想曾經犯下彌天大罪，但作為一個分析社會、改革社會的工具，卻依舊屹立不倒，甚至無可取代。馬克思主義本來就是資本主義的產物，它是資本主義有史以來最全面、徹底和深刻的批判。可以斷言，哪裏有資本主義以及與資本主義結伴同行的剝削、異化和社會不公，那裏就有馬克思主義。

從這個角度看，最近馬克思主義在全球多國有捲土重來之勢，正因為在自由貿易和全球化的掩護和合理化下，猖獗資本主義（rampant capitalism）與市場原教旨主義（market fundamentalism）肆無忌憚地張牙舞爪，不斷激發社會矛盾。於是，在資本主義的主旋律在全球響徹雲霄的同時，馬克思主義作為反調和對位旋律（counterpoint）的作用和需要也愈來愈殷切。歷史證明，雖然馬克思弄錯了很多東西，但他說的話永遠有人願意聆聽、相信。只要人類的社會一日未臻至善、完美，我們便無法將馬克思主義一筆勾銷。馬克思主義是資本主義的影子，永遠相輔相成，這就是歷史的必然，人類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