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7月6日 - 信報
過去一世紀,日本經歷昭和時代(1926-1989)、平成時代(1989-2019),2019年5月1日走進令和時代。高齡社會、「孤獨死」、不婚單身女等現象加劇,日圓狂貶各國遊客蜂擁而至,體驗「初春令月,氣淑風和」的美好世界。一把低沉、顫抖的女聲,橫跨3個時代;這半年來偶爾在網上演出,牽動百萬樂迷的心,她就是中森明菜。
這位「昭和最後の歌姫」,曾引領中港台舞台潮流;低沉磁性的聲線使人想起梅艷芳;「明菜顫音」讓人憶起張學友的抖動喉核;髮型、打扮、化妝、台風,全被娛樂圈藝人及普羅大眾模仿。7月13日年滿59歲,她預備了一系列演出與粉絲慶祝,互相打氣。
抖音(TikTok)大流行,庸俗之風大盛;時尚的中森明菜不落伍,且選了較高尚的網絡平台。2022年8月底開設個人Twitter(現稱X)賬戶,創立個人事務所HZ VILLAGE;2023年4月成立官方網站,推出會員專享的的Aldea Radio,回答粉絲提問,交流生活經歷;同年12月24日官方YouTube頻道開幕,分享昔日片段,以及與樂隊現場演出;半年間獲得逾81萬訂閱,每條片點擊達二三百萬次。
中森明菜1982年出道,與略早出道的松田聖子分庭抗禮,明菜走個性路線,聖子則是甜美玉女掌門人。
《中森明菜的真相》作者渡邊雄二描述兩者分別:「聖子是可以扮演偶像角色的明星,明菜則試圖擺脫偶像形象。」最明顯例子,昭和時代的歌姬再紅,也逃不過為家庭放棄事業的命運,如山口百惠。
影響力無遠弗屆
松田聖子也算出位,1985年當紅時下嫁神田正輝,婚後不但繼續歌唱生涯,懷孕期間仍然推出大碟。中森明菜乾脆來個反傳統,經歷1989年渣男近藤真彥的「金屏風事件」,以及1994年與已婚經理人的不倫戀後,兩度「沉船」下選擇孤身走我路。
從美少女、烈女到滄桑中女,中森明菜磁性歌聲迷倒眾生,漫畫《蠟筆小新》的不文小新是其粉絲;《超時空要塞》的女主角林明美、《名偵探柯南》裏的灰原哀,漫畫家也參考中森明菜造型。
創造出「御宅族」一詞的作家兼文化評論家柴原康友,不諱言自己的筆名「中森明夫」,就是出於對女神的崇拜。
讓中森明夫意想不到的是,自己支持了數十載的偶像,到平成時代仍不過時。1989年,中森明菜和日本經濟一樣進入「迷失年代」;2002年簽約日本環球音樂推出《歌姬》系列專輯,相隔14年重現日本紅白歌唱大賽舞台。
中森明菜早已習慣引領潮流,華納先鋒(現日本華納音樂)宣傳部的田中義明,回憶明菜就時尚的定義:「七八十年代明星的服飾都是工作人員安排,中森明菜對此感不滿,出道一兩年就打破傳統,當然,與工作人員的矛盾也因此加深。」
中森明菜前造型師東野亦透露:「她說過:『我就是時尚,我可以穿別人穿不了的東西;但如果我穿別人都穿的東西,那並非時尚。』」
可惜,中森明菜事業正要再起飛之際,免疫系統出毛病,至今仍不時進出醫院,只能透過有限演出,繼續演唱生涯。
隨着傳統唱片公司影響力大減,中森明菜另闢社交平台之路。中森明夫分析:「目前偶像活動作為商業模式或許有困難,但我不認為偶像會進入寒冬時代;有網絡就不必依賴傳統電視媒體。」
維持與粉絲關係
日本未來偶像會是怎樣?寫過《偶像日本》的中森明夫並沒答案,他坦言:「因為還未出現,所以我不知從何說起。所謂偶像,是偶像本身和粉絲間的關係。所以藝人再努力規劃、投入再多資金,都無法保證能大受歡迎,這是偶像有趣之處。」
他指的是平凡人變成偶像之路,像中森明菜這樣的昔日明星,可以透過廉價平台,繼續維持與粉絲的關係。
從昭和的型女偶像、平成的光頭歌姬一路進化,踏入令和時代的中森明菜,變成YouTube歌手。香港歌神許冠傑在名曲《日本娃娃》唱:「尋晚響東急碰正個日本娃娃/對眼特別大/仲有尖尖嘅下巴/有D似中森明菜/唔係講假」。75歲的許冠傑還在唱,快將59歲的歌姬同樣在高歌,證明好聲音不過時。
「你正在讓某人變得更堅強。我確信我也在讓某人變得更強大。多虧你們,我才能夠克服自己無能為力的軟弱感,反而覺得或許是我的存在增強了你們的信心。你讓我變得更堅強。」中森明菜官網寫道。
為情自殺
一個「渣男」傷盡港日兩大天后芳心,所說的當然是暱稱「孖池」的近藤真彥,「沉船」(芳心錯付)的是梅艷芳和中森明菜。明菜與近藤1983年相戀,女方一度想效法偶像山口百惠,為家庭放棄如日方中的事業。可惜「孖池」是個到處留情的花心浪子,先後與梅艷芳、松田聖子藕斷絲連,受盡情傷的明菜曾在男方寓所自殺。
著名的「金屏風事件」(因記者會現場擺放象徵公布婚訊的金屏風)讓中森明菜死心;話說她自殺不遂後,近藤形象插水,為挽救事業,要求雙方一起開記者會。男方事前告訴女方,現場會擺放金屏風。明菜滿心歡喜到場,近藤卻對記者表明無意結婚,甚至要女方講清楚,他與自殺事件無關,向公眾道歉。
慘遭出賣的中森明菜,仍含淚維護男方,為引起社會轟動道歉:「對不起,給大家帶來麻煩。」這場1989年12月31日召開的記者會,象徵中森明菜失落10年的開端,日本翌年泡沫經濟爆破,也開始了「失落的30年」。中森明菜後來認識已婚男E先生,對方成為其經理人及戀人;惟最終逃不過分手下場。
中森明菜找不到如意郎君,1995年母親千惠子患癌逝世,對她是另一重創。MCA Victor音樂製作人川原真司的回憶錄提到:「說中森明菜是最後昭和偶像,因為她對家人有份責任感,像美空雲雀、山口百惠那樣背着家人負擔。」
中森明菜4歲就跟姐姐一起去學習芭蕾舞,千惠子本來看好大姐成為歌星。明菜坦言媽媽管教嚴厲,「她知我喜歡被誇獎,看透我這點。」因此,明菜一直渴望得到媽媽的讚美,用盡辦法不辜負對方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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