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衫都要靠AI - 高天佑

2024年4月5日 - 信報

AI浪潮席捲全球，很多投資者急欲尋找押注對象，尤其是科技巨擘及初創公司。但實際上，在估值高昂的科企以外，AI大贏家還將包括善用這種科技、加強競爭力的傳統企業。好似瑞典快銷時裝品牌H&M早前公布首季業績，遠勝市場預期，儘管受SHEIN衝擊令營業額下降2%，但純利卻逆勢增長7%，毛利率更由47.2%升至51.5%。此現象很大程度基於該集團近年大力引入AI應用，聘請200多個數據科學家，精準預測銷量及調配存貨，大幅提升效率。Zara、UNIQLO等品牌亦正進行「AI軍備競賽」，免落後於形勢。

H&M預判潮流精準備貨

投資者原本對H&M首季業績不存厚望，一來歐美及中國等主要市場都在放緩，二來受到以SHEIN為首的「廉價電商」猛烈衝擊。豈料該瑞典集團派發的成績表令人驚喜，營業額雖按年下跌2%，純利並無受拖累，反而增加7%（市場原預計倒退7%）。受此喜訊刺激，在斯德哥爾摩交易所掛牌的H&M股票當日急漲14%，市值升至2600億克朗（約1930億港元）。

值得留意的是，H&M首季毛利率達51.5%，較去年同期高出4.3個百分點，純利率更由1.3%躍升至3.9%（市場原估計2%）。該集團表示，營運表現亮麗主要受惠於供應鏈管理改善，以及成功控制成本。截至3月底，H&M庫存貨額較去年同期減少約7%。

換言之，憑着促進營運效率，H&M儘管生意額略跌，為股東創造的利潤卻逆勢增加。據美國供應鏈資訊平台ThomasNet報道，H&M提高效率的一大殺器是加強AI應用。事關該瑞典集團早自2018年起已大力投入於AI研發，包括聘用了200多個數據科學家，探索在產品設計、生產、銷售、門店管理、供應鏈及庫存管理、人力資源等方面利用AI提供助力。

其中，近期漸見成果的主要在於兩方面。首先是H&M編寫了一套AI算法，根據社交媒體等資訊，預判每一季的最新潮流風向，以便設計出更貼近顧客口味的「爆款」產品，同時加強電商銷售及減少退貨率。事實上，借助AI及大數據設計產品正是SHEIN大受歡迎的殺着之一（另一賣點是價錢夠平），H&M可算是朝着這個勁敵急起直追。

其次，如同大多數零售集團，H&M管理層每季其中一個最重要任務是「備貨」（stock up），皆因若果為門市安排太多存貨，賣不去便造成浪費；相反，倘備貨不足，令熱門款式很快斷貨，則會損害銷售收益。再者，備貨還涉及上游生產及物料採購，整個鏈條很長，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管理層通常需要提早三四個月果斷作出決定。

在以往，這個決定有賴於管理層憑經驗和歷史數據拍板，但準繩度並不穩定。尤其H&M版圖遍布全球70多個國家及地區，經營近5000家門店，每個市場各有狀況和變數，集團管理層難以充分具體掌握，到最後往往「斷估」，準確率自然不會太高。

但今時今日，H&M的AI算法也能夠消化大量不同數據，並透過機器學習（machine learning）為各種數據賦予恰當比重，從而更精準地預判銷情及安排配貨。此外，借助AI技術，該集團採用「輕存貨」策略，減少向前線門店堆貨，且增加存貨於中央貨倉，同步由AI程式每分鐘追蹤前線銷情，每當預料快將斷貨便會自動落單補貨，藉此減少庫存過剩造成的浪費。H&M首季庫存貨額明顯下降，帶動毛利率大幅提升，據估計正關乎上述AI技術進入「收成期」。

講到底，正如OpenAI創辦人Sam Altman預告，AI技術不只牽涉科技行業，還將在各行各業內部引起板塊移動。例如零售、工業、醫療、服務業等傳統領域，有些企業若充分善用AI技術，便可在銷售、研發、生產、管理等方面大幅提升競爭力，甚至變得「屈機」；屆時未能善用AI的競爭對手難免處於劣勢，市場地位及份額逐漸流失。

各行各業掀「軍備競賽」

因此，不少表面上與科技無關的大型企業，皆已開展「AI軍備競賽」。以快銷時裝為例，在H&M以外，Zara母公司Inditex於2020年宣布3年大計，豪擲30億美元研發AI和大數據等科技研用。UNIQLO母公司迅銷（06288）亦相繼引入了AI穿搭顧問、自動執貨機械人等技術。

快銷時裝只是其中一個例子，別的行業亦同樣受到AI浪潮牽引，衝擊力可能比九十年代的互聯網浪潮更巨大；畢竟工業、藥廠、基建等行業不一定要「上網」，而它們現在皆可借助AI「強身健體」。在此形勢下，投資者即使在傳統行業「揀股」，亦應把AI實力視為公司的關鍵指標之一（尤其在競爭激烈的範疇），判斷誰會成為贏家或輸家，方可「趨吉避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