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自己過不去 - 占飛

2012年3月20日 - 信報

現代人不斷奴役自己，為的是要賺錢去買那些他們根本不需要，甚至對他們有害的東西，這不是有點不理智（irrational），甚至迹近瘋狂（insane）嗎？

也許是，但只要你張開眼睛，留意一下你身邊的人或者你自己是怎樣生活的，就會發現經濟學家口中的理性人（rational actor）的非理性的一面。與其自身利益背道而馳的自我懲罰行為（self-punishing behavior），根本廣泛存在於社會與日常生活之中，只是我們熟視無睹、習而不察而已。這不是英文諺語所謂的「Familiarity breeds contempt」，而是「Familiarity breeds blindness」。

自我懲罰

的確，很多人像是跟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那樣，下了決心要懲罰自己：煙民從印有「吸煙危害健康」字樣的煙盒中，拿出一枝又一枝的煙用力吸；至少有二百磅、肚腩像籃球般大的名廚在電視上大魚大肉而不是在做運動；一個學生在書展開幕之前三天開始在會展中心通宵排隊等候，只是為了要買一本「o靚模」的親筆簽名寫真集；母親堅持在家中跟孩子用英文溝通；五呎五吋高、重一百一十磅的女子每天只吃水果和飲果汁，目的是要將體重減到九十八磅，以符合社會對於「好身材」的定義；快餐店賣的擺明是「垃圾食物」卻天天其門如市；有人整容「整上癮」，不斷忍着痛去抽脂、隆胸、隆鼻、開眼，結果還欠下數十萬的信用卡債……。

這些「跟自己過不去」的自我懲罰行為可以分為兩大類。一類是「明知不應為而為之」，即「心有餘而力不足」或英諺語所說的「The flesh is willing but the spirit is weak」。另一類是「不知不應為而為之」，即香港人所說的「衰無知」。懂得怎樣批判性地思考，未必會令我們更抵受得住誘惑，卻肯定是對抗無知、操縱和洗腦的最有效手段。我們要提升自己的批判力，以抗衡社會企圖施加於我們身上的無知（enforced ignor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