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 年3 月15 日 - 評論 - 第301號(路愛國譯)
在利比亞事態上存在如此之多的虛偽和混亂分析,以致我們都不知該從何說起。形勢分析中最被忽視的方面是世界左翼的深刻分裂。幾個左傾的拉美國家,最明顯的是委內瑞拉,他們對卡扎菲上校的支持引人注目。 但中東、亞洲、非洲、歐洲乃至北美的 世界左翼 發言人們則表示堅決不能同意。
烏戈·查韋斯的分析似乎主要或完全集中在如下事實上,即美國和西歐威脅和譴責卡扎菲政權。卡扎菲、查韋斯以及其他有些人堅持認為,西方世界要入侵利比亞,“偷取”利比亞的石油。整個分析完全無視發生了什麼事情,對查韋斯的判斷力以及事實上他在世界各地左翼中的聲望都帶來嚴重影響。
首先,在過去十年直到幾星期前,卡扎菲在西方世界媒體上得到的完全是正面報導。他以各種方式試圖證明,他絕不是“恐怖主義”的支持者,而只是希望全面融入地緣政治和世界經濟主流。利比亞與西方世界已達成一個又一個利潤豐厚的安排。這讓我很難把卡扎菲看作世界反帝運動的英雄,至少在過去十年如此。
烏戈·查韋斯的分析所忽略掉的第二點是,西方世界在利比亞不會有任何重大的軍事介入。公開的聲明都是恫嚇,旨在向本國當地輿論做出姿態而已。安理會不會通過決議,因為俄羅斯和中國不會附和。北約也不會通過決議,因為德國和其他一些國家不會附和。甚至薩科齊反卡扎菲的好戰立場在法國也正遇到抵抗。
而最重要的是,在美國,不但公眾反對採取軍事行動,更重要的是軍方也反對。國防部長羅伯特·蓋茨和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馬倫上將非常公開地表示他們反對設立禁飛區。事實上,蓋茨部長走得更遠。2 月 25 日,他對西點軍校學員的講話時告訴他們說:“在我看來,今後再有任何國防部長建議總統派大批美國陸軍到亞洲或中東或非洲都應該查查他的腦袋是否正常。 ”
為強調這一軍事觀點,北約部隊前指揮官退役將軍韋斯利·克拉克[Wesley Clark]在3月11日的《華盛頓郵報》上寫了一篇評論,標題是,“利比亞不值得測試美國的軍事行動”。因此,儘管美國的鷹派呼籲干涉,奧巴馬總統將加以抵制。
因此,問題不是西方是否要軍事干預。問題在於卡扎菲企圖以最殘酷的方式鎮壓第二次阿拉伯起義中所有反對派的後果。利比亞陷入騷亂是因為突尼斯和埃及的起義獲得了成功。如果說有什麼陰謀的話,那也是卡扎菲與西方之間的陰謀以便放慢甚至粉碎阿拉伯起義。假如卡扎菲得志,他就向該地區其他所有受到威脅的暴君傳達出一個信息,即嚴厲鎮壓而不是讓步才是正路。
這就是世界其他地方的左翼所認識到的,而拉美的某些左傾政府卻沒有認識到。正如薩米爾·阿明在他分析埃及起義中指出的,示威者有四個不同的組成部分 -- 青年、激進左翼、中產階級民主派和伊斯蘭激進派。激進左翼由被壓制的左翼政黨和再現活力的工會運動組成。毫無疑問,利比亞的激進左翼要小得多,軍隊也弱得多(由卡扎菲蓄意制定的政策所致)。因此,那裡的結果非常不確定。
阿拉伯聯盟領導人集會時可能公開譴責卡扎菲,但他們中很多甚至大部分人私下可能為他鼓掌 — 並且複制他的做法。
或許用世界左翼的兩個證詞來結束此文不無裨益。愛爾蘭馬克思主義活動家海倫娜·舍安姆[Helena Sheeham]以其在非洲對最激進的運動所做的團結工作而聞名於當地,她受卡扎菲政權之邀到利比亞的大學講學。她到達時正當騷亂爆發。在大學的演講被取消,她則乾脆被其邀請方棄之不顧,不得不靠自己艱難脫身。她每天寫日記,在最後一天即3月8日,她寫道:“任何有關該政權的矛盾心態都消失、消失、消失了。它殘暴,腐敗,欺詐,妄想。”
我們還可以看看南非的主要工會聯合會和左翼之聲即南非工會大會[COSATU]的聲明。南非工會大會在讚揚了利比亞政權的社會成就後說:“但是,南非工會大會決不接受這些成就以任何形式被當作屠殺抗議卡扎菲上校暴虐專政的示威者的藉口,並重申它支持利比亞和整個大陸的民主和人權。 ”
讓我們繼續關注事態發展。現在,世界範圍的主要鬥爭是第二次阿拉伯起義。在這場鬥爭中要取得真正激進後果將非常困難。卡扎菲對阿拉伯左翼乃至世界左翼都是一個主要障礙。或許我們都應該記住西蒙娜·德·波伏瓦[Simone de Beauvoir]的格言:“讓自己自由意味著讓別 人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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