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5日星期四

全球反社交網絡風暴 - 占飛

2024年12月5日 - 信報

所謂「抖音一響,父母白養」,社交網絡對新生代的影響可想而知。澳洲政府上月底宣布將禁止16歲以下兒童和青少年使用社交平台,成為全球首個國家以禁令嚴防社交平台對未成年人士帶來的潛在風險,獲近八成民意支持。

今時今日,社交網絡是不少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每日loop盡天下大事、娛樂八卦,也是與朋友互動的渠道之一,甚至成為搜尋資訊的重要平台;禁得來、反得了嗎?

澳洲國會上周表決通過由總理阿爾巴內塞主導的新法令,禁止16歲以下人士使用社交媒體,包括TikTok、Facebook及X(前身為Twitter)等,新法將於明年11月實施。新法豁免YouTube、WhatsApp和Discord,因被認定與健康教育有關,或具重要通訊功能,其他平台若被發現違規,最高罰款5000萬澳元。

近年全球颳起「反社交網絡風暴」,歐盟出台新規則,指假如科技公司無法防止平台干預選舉,會面臨營業額6%的罰款,更要暫停服務;巴西近期曾短暫禁用X,原因是有「黑名單」賬戶,質疑上次大選的合法性;而英國最新的《網絡安全法》,亦迫使社交媒體加強內容審查,以免不法之徒有機可乘。

籃球巨星暫別追隨者

這股風暴愈吹愈烈,英國主流報章《衞報》上月宣布退出X,認為該平台上「充斥種族歧視和陰謀論」;今季德甲升班馬聖保利就成為五大聯賽首支「唔玩」X的球隊,不惜斷捨離超過25萬粉絲;NBA湖人巨星勒邦占士(Lebron James)早前更突然全面暫停社交媒體,與1.59億IG粉絲和5300萬X追隨者講拜拜,更直言:「簡直嘥氣!」

今年4月,Netflix紀錄片《反社交社交網絡:迷因大亂象》(The Antisocial Network: Memes to Mayhem),直指社交網絡影響到美國總統大選走向,網民無非「圍爐取暖」,對社會議題的討論缺乏建設性,更甚的是無處不在的網絡欺凌及尖酸言論,似乎弊多於利。

「社交媒體造成民眾兩極化,用這方式討論公共議題很糟糕,甚至成為一些政府的控制工具。」特朗普前顧問兼法學教授Adam Candeub分析。

「早期的社交媒體確實發揮到言論自由作用,但加入演算法後,本質徹底改變了,未必限制發表內容,而是決定誰可以看到那些內容。」澳洲悉尼大學商學院教授Kai Riemer說。

時間愈長幸福感愈低

舉例,左翼網民往往會收到傾左的訊息,右翼主義者則主要接收傾右的訊息,兩者分歧自然愈來愈遠,想法愈來愈「片面」。

然而,Google早在2022年發出警告,指「Z世代超過40%,更喜歡用TikTok或Instagram進行搜尋」,意味着社交媒體正進一步搶佔傳統搜尋引擎市場,惟收到的訊息和知識卻由演算法「精心安排」。

諷刺地,研究指愈沉迷社交網絡,反而引致現實世界的社交能力下降。香港中文大學調查指,本港青少年使用社交媒體隨年齡增加,約54%自覺「沉迷」,當中22%「嘗試減少使用社交媒體卻失敗」;英國劍橋大學研究更反映,青少年使用社交平台的時間愈長,生活中的幸福感愈低,間接印證澳洲政府的做法並非過於嚴厲。

社交網絡理應讓我們生活得更美好,有時卻會帶來另一種壓力,如經常看到別人周遊列國歎世界,自己就營營役役捱騾仔。有見及此,瑞典開發出反社交app,名為「mi:nu:ti:ae」,讓大家重新觀察生活日常中的小確幸。它的版面沒有個人資料、沒有按讚和留言功能,全部用戶保持匿名,用戶之間無法私下通訊。

「mi:nu:ti:ae」每日隨機挑選指定時間發出通知,讓大家在一分鐘內拍照,然後分享所思所想,藉此「強迫」人們記錄最真實一面。用家無法花長時間P圖,照片上傳後會自動進行隨機配對,讓另一不知名用家有機會瀏覽彼此照片。時間一過,一切回復正常,像人生路上碰到陌生人,寒暄幾句,然後繼續自己的忙碌。占飛認為,這場「反社交網絡風暴」現在僅拉開了序幕,將來勢必翻天覆地,大家拭目以待。

一雞死一雞鳴

有說Facebook只有「老餅」玩,Instagram亦不再潮,到底現時後生仔女最喜歡哪些社交媒體呢?先撇除路人皆知的抖音國際版TikTok和「中國版Instagram」小紅書,原來還有更多你未必用過、聽過的社交媒體。

2015年面世的Discord,最初是針對遊戲玩家設計的免費即時通訊平台,創辦人Jason Citron本身就是資深遊戲玩家。Discord成功改善遊戲即時通訊問題,優點包括私隱度高、通話優質、同步共享影音串流,更可永久保存大量資料,如今平台頻道愈趨多元化,近年更深受非同質化代幣(NFT)玩家、幣圈等歡迎,去年註冊用戶更突破5.6億。

2021年5月推出的Poparazzi,閃電登上App Store榜首,第一年下載量超過500萬次,大部分屬21歲以下的Z世代,賣點是與現實生活中的朋友分享日常點滴。

Poparazzi用戶只能發布和標記朋友照片,所有頁面全為朋友而設,且不會顯示讚好及追蹤數目,又沒設置留言功能,僅可使用emoji作回應。

人氣急升平台

近年人氣急升的BeReal,主打「真實社交」,用戶每日會收到溫馨提示,分享自己當下在做什麼,只需點擊一下,手機前置及後置鏡頭會拍下兩張照片,可說是當日的精采瞬間。BeReal沒有濾鏡、讚好或追蹤數目,但用戶可對朋友的帖子留言。

另外,較冷門的HalloApp旨在提供簡單和安全的無廣告平台,亦沒使用演算法,聊天群組限最多50人,而且只允許與手機通訊錄中的朋友聯繫,訊息亦經過加密。

社交媒體競爭不少,唯有不斷推陳出新,曾經大紅的Clubhouse,聲勢已大不如前。一雞死一雞鳴,留下來就是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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