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dy Gaga：自信、自我、自尊 - 占飛

2012年1月3日 - 信報

有些數字，只要想一想都會令你發癲。根據財經雜誌《福布斯》（Forbes）的統計，2011年全球音樂界賺錢最多的女人，是只有25歲、5呎1吋高的——估中無獎——Lady Gaga。這位出道短短六年就征服西方流行樂壇的小姐，去年賺了9千萬美元，折合約7億港元。有趣的是，根據權威流行音樂雜誌Billboard的調查結果，她也是2011年最名大於實的藝人（most overrated artist）。

為什麼Lady Gaga的魅力沒法擋？占飛去年2月在紐約市公幹，適逢其會看了這個所謂「樂壇唯一女神」在麥迪遜花園廣場的Monster Ball演唱會，以下是我的直擊報告。

我知道這個演唱會也出了DVD，但若果你不在現場，便無法理解台上的Lady Gaga與台下的觀眾所建立的那種只能用「同袍情誼」（camaraderie）來形容的特殊關係。我看的那一場，最令人大開眼界的，不是噱頭十足的舞台設計和特別效果、令人眼花繚亂的道具和服裝，或者Lady Gaga從不羞於向人展示的胴體和唱功，而是買飛入場的諸色人等。

樂於被標籤

這些人包括要讓全世界知道他們以自己的性取向為榮的同性戀者、飲酒飲到爛醉如泥的「酒仙」和「酒聖」、極度興奮忘乎所以的狂迷、眼神空洞的迷幻嬌娃、少數族裔，以及數之不盡的奇裝異服標新立異之士。在一個欠缺包容的一元化社會，這些Lady Gaga的忠實粉絲會被標籤為邊緣人甚至怪人（freaks）、losers。

可是，在這個「怪獸舞會」，他們就是主角。Lady Gaga 在台上大聲告訴他們，這場「舞會」的目的就是要還他們自由。每逢聽到有人說他們不夠美麗，不夠窈窕，不夠聰明，唱歌嘈死人，跳舞醜死怪；他們要記住，至少有一個人相信他們，睇好他們，那個人就是Lady Gaga。在演唱會的過程之中，Lady Gaga不停為觀眾加油和「給力」，不厭其煩地叫他們「站起來」和「舉高手」。

擦鞋可以很真情

換了任何一個其他歌手，這只是肉麻的逢迎、令人起雞皮的擦鞋，但出自Lady Gaga之口，卻馬上變成真情流露的相濡以沫，同道中人的互相欣賞。論樣貌，論身材，Lady Gaga連中庸之資也談不上。她在著名的提克斯藝術學院（Tisch School of the Arts）攻讀，教授說她既無法扮演金髮美女的角色，又用太pop的方法唱歌劇、太theatrical的方法唱流行曲；所以注定難成大器。

自認醜陋但性感的Lady Gaga走紅，不是因為她得天獨厚，而是因為她相信自己，在接受自己的同時不斷改造和超越自己。這也是她在樂壇和舞台的兩大賣點：忠於自我（self-belief）——她在全球賣出八百萬張的大碟就叫Born This Way與自我創造（self-invention）——她的形象百變，不讓她的偶像Madonna專美。

難怪全世界那裏有失意、被嘲笑、睇死和缺乏自信的人，那裏就有Lady Gaga的粉絲。他們視今日已成超級巨星和億萬富豪的Ga姐為他們一分子（one of them），是她教曉了他們什麼是self-respe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