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8月23日 - 信報
身為八十後世代的黃崢，1980年生於杭州，自小就是「學霸」，曾勝出奧數比賽，中學未畢業便獲「拔尖」進入浙江大學電腦系，受到時任浙大校長、中國工程院院士、人工智能（AI）專家潘雲鶴親手栽培，潛心學習AI及數據挖掘。黃崢後來考獲獎學金，赴美國威斯康星大學攻讀電腦系碩士，畢業後投身Google。
在浙大和美國期間，黃崢先後結識了網易創辦人丁磊、步步高創辦人段永平等企業家，深受這些「大佬」們賞識。段永平在2006年以62萬美元投得與「股神」畢非德午餐的機會，當時獲邀陪同出席的正是年僅26歲的黃崢。在矽谷工作兩年後，黃崢被谷歌指派回到中國，跟隨時任大中華區總裁李開復，負責建立Google中國辦公室。
黃崢回國後，適值中國科網創業黃金年代，他亦於2007年離職谷歌自立門戶，先後創辦網遊公司和電商企業，賺到「第一桶金」和「第二桶金」。但黃崢很快發現，當時中國的網遊和電商行業已分別被騰訊和阿里巴巴稱霸，新玩家很難從後趕上。後來他想到「不如溝埋一齊做網遊電商」，嘗試結合兩者元素，讓用戶通過遊戲儲分，換取電商購物折扣，這正是拼多多的前身。
拼多多在2016年獲騰訊入股，並調整定位為「社交電商」，依託騰訊旗下微信接近10億用戶規模，讓消費者通過「砍一刀」賺取更大購物折扣。舉例說，一件貨品原價100元，用戶若能邀請5名朋友點擊「砍一刀」便能獲得九折，10人「圍砍」更有八折，餘此類推。表面看來，參與「砍一刀」的朋友只需按一個鍵，毫無成本便能協助買家慳錢。但實際上，買家在廣邀朋友「砍一刀」的過程中，已等同幫助拼多多宣傳，讓其借助社交網絡產生病毒式傳播效應，短時間內聲勢暴漲。
受惠內捲 拼多多市值超阿里
社交元素以外，拼多多另一特色是主打F2C（Factory to Consumer）模式，讓工廠直接賣貨予消費者，跳過中間的品牌商或代理商環節，因此售價往往比淘寶、天貓、京東等電商平台更便宜。當然，F2C產品「超平」之餘，其質素未必有保證，所以不少具條件的消費者始終更傾向於購買「品牌貨」，寧願付出溢價以節省資訊成本。
不過，內地市場自2019年起出現「消費降級」趨勢，消費者愈趨追求「平價貨」，各行各業競相「內捲」。最近「劈價戰」蔓延至樽裝水行業，農夫山泉每支水售價最低降至0.66元人民幣，拖累該公司股價今年以來瀉近四成。與之相反，拼多多成為「消費降級大贏家」，自2022年至今股價漲近200%，目前市值已超越阿里巴巴。
此消彼長，根據Bloomberg即時富豪榜，黃崢在8月初身家已達486億美元，力壓自2021年4月起居首位的鍾睒睒（8月初身家約474億美元），首次榮登中國首富寶座，惟這亦意味他可能要開始面臨「首富魔咒」挑戰。
這個「魔咒」建基於內地改革開放以來的歷任「首富」，不但絕少能夠維持「寶座」超過兩年，往往更會在名譽、政治或社會地位上遭遇重大挫折，甚至乎鋃鐺入獄、身敗名裂。舉例說，根據胡潤百富榜，自九十年代起曾經成為內地首富的包括榮智健、劉永行、丁磊、黃光裕、張茵、楊惠妍、王健林、許家印、馬雲等，能避過「魔咒」的似乎屬於少數。
作為比較，美國富豪榜的前列位置通常比較穩定，例如目前十大富豪名單仍包括畢非德、蓋茨、Larry Ellison、Michael Bloomberg等「長青樹」，其餘的貝索斯、朱克伯格、Larry Page等也早已是「常客」。同時，美國的首富往往長踞寶座七八年以上，之後即使「卸任」也會繼續穩居十大之列，甚少「跌到無影」。
中美富豪榜的這種差異，一般認為關乎三大原因：一、中國仍屬發展中經濟體，社會及行業變化自然也較快。「風口」頻轉，每一代首富「各領風騷」的時間不會太長；二、內地的市場及法制仍待進一步健全，中央政府近年力推「親清新型政商關係」，意思是政商之間既須「親密合作」，又要「清清白白」。在此之前，「政商勾結」被視為令人頭痛的問題，不少富豪「成也政治，敗也政治」，以致驟起驟落；三、中國內地始終奉行社會主義。所以一個富豪「登頂」後高處不勝寒，各種壓力難免愈來愈大，更須加倍謹言慎行，以免動輒得咎。
藉Temu拓海外 符合大政方針
以黃崢為例，他無疑是中國「消費降級」及「內捲化」時代的最大贏家，可是這種趨勢不一定長期持續。例如中國經濟若重拾高速增長，「消費升級」或將再成主流。同時，7月底的中央政治局會議首次強調「要強化行業自律，防止內捲式惡性競爭」，畢竟各行各業爭相「劈價」長遠未必是好事。
當然，黃崢對於未來形勢變化不會毫無準備，拼多多近年力推海外版程式Temu，把廉價中國產品「捲」到海外，符合國家支持「產能出海」大政方針，這或是他「抗魔咒」的法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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