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不苟的神話 - 香睿剛

2024年1月6日 - 信報

1月2日下午，東京羽田機場發生重大航空意外，一架從北海道飛東京的日航班機降落時，在跑道上與日本海上保安廳定翼機相撞，整架空中巴士很快陷入火海，差點引發嚴重空難。

幸運地，航班上379人在短短90秒內全部經緊急通道逃生，日航機組人員的有序應變行動，獲全球稱讚，美國CNN和英國BBC連日均以頭版報道其臨危不亂的專業操作。

日航全員逃過大劫(有兩隻寄艙寵物因趕不及帶出而離世)，海上保安廳定翼機上的6人卻5死1重傷，一切調查可能要待重傷的定翼機機長康復才能順利展開。

根據日本國土交通省早前公布的通話紀錄，羽田指揮塔沒有許可定翼機進入跑道，而日航機長則在確認收到降落許可後才開始降落。另一方面，有消息指，定翼機機長表示，自己獲得起飛許可才進入跑道，究竟機長聽力出現問題？還是指揮塔表達不清？抑或其他原委？暫未有定論。

鑄成大錯

日本社會及企業給人的普遍感覺屬做事時一絲不苟，一切安全至上，不過，每逢發生重大閃失，其理由通常十分「流」（英語的「Lame」也很貼切）。

2005年，大阪JR嚴重出軌，一輛超速列車在轉彎時飛出路軌撞向一幢建築物，造成百多人喪生，事後，警察查出超速緣故乃車長經常被上司責罵到站不準時，為了追回時間而鑄成大錯。其實，天天都會發生大小不同阻滯的東瀛鐵路，列車偶有誤時，似乎更合常理。

1999年，日本茨城縣爆發核洩漏事故（又稱東海村JCO臨界事故），原因是負責燃料加工的外判工人並無按照安全指引，在提煉核廢料時導致兩人死亡。

死神降臨

最近，當地的陸上自衞隊更被踢爆，指他們容許外判商將退役裝甲車解體後，再送往東南亞轉售圖利，理由是沒資源監管外判商有否按程序辦事。凡此種種，都反映日本社會的安全及危機意識並不如想像中高，犯錯，非關不可抗力。

羽田事故後，日航馬上被神化，機組人員與乘客全皆安全撤離，無疑是不幸中之大幸，然而，今次哪裏出了問題？暫且假設失誤不在日航，那麼責任歸指揮塔？歸定翼機？

日前有傳媒發布拍攝片段，可看到肇事定翼機與航機相撞前，在跑道停留了40秒；在等候死神降臨的這40秒，指揮塔有否看見它？有程序需要確認跑道的暢通無阻嗎？保安廳機長表示得到起飛許可，惟公開的對話裏卻沒有，有其他內情嗎？

有能登半島大地震在前，很多事情和問題都被靠邊站，聽來好像合理，奈何心中戚戚然之感，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