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中日關係緊張多時的中國漁船閩晉號事件出現戲劇性轉變,日本政府昨天宣布釋放船長詹其雄。船長獲釋安全回國值得高興,也肯定了外交部尋求日方解決非法扣押詹其雄的努力並沒有白費。然而,中日多年來圍繞釣魚台的主權爭議,離解決仍然甚遠,閩晉號事件更暴露了中國的外交弱勢。
日本政府透過沖繩那霸地方檢察廳宣布釋放詹其雄的消息,目的顯然是希望為事件降溫,試問地方檢察廳又怎能以「中日關係考慮」為名,對一個司法問題作出決定?但是,日方聲明仍強調會保留對詹其雄的處分,語氣中並沒有就釣魚台主權作絲毫讓步之意。中國外交部雖重申日方非法扣押詹其雄的說法,而日本艦艇在中國領土上扣押中國公民,以中國的立場來看,是對領土的侵犯,但預料中國政府不會對日方作出追究,事件最終只會不了了之。然而,釣魚台主權爭拗,日後仍會不斷重演;從近日美國的言論觀之,中日圍繞釣魚台主權之爭,未來且會出現更多變數。
美國國務卿希拉莉日前在紐約與日本外相前原誠司會面時對日方表示,釣魚台屬日本統治領域,而美國國防部長蓋茨亦聲言美國會履行對日本的同盟責任,意思是若在釣魚台發生軍事衝突,美國將與日本共同應對。這番言論,顯然是要為日本佔領釣魚台增添合理性,增加將來日本在談判桌上的「籌碼」,令中國處境更為不利。
閩晉號事件也可看到中美背後的政治角力。從近年中美關係的變化,不難令人聯想到釣魚台爭議是中美博弈的延續。美國向台灣售武、美韓在黃海進行軍事演習、要求北京改善中美貿易失衡和在人民幣問題上不斷施壓;中國則以暫停軍事交流並進行軍演,以及反對人民幣過快升值作回應。過往美國慣常牽制中國的手法,包括接見達賴喇嘛、批評中國人權狀況、貿易和台灣問題,已隨着中國「入世」和兩岸關係緩和等發展,愈變得難以奏效。然而,美國顧忌中國勢力擴張、挑戰她在亞太地區甚至世界的影響力;加上曾被美國前總統喬治布殊形容為邪惡軸心國之一的北韓,跟中國關係愈趨密切,金正日最近親自訪華,似乎在說明北韓領導人更替也需中國首肯,美國急謀對策阻遏中國繼續坐大的決心,也就不言而喻。
事件弔詭的地方是時間上的巧合。最近釣魚台爭議的導火線源於月初日本扣押中國漁船閩晉號船長及其船員,期間中方多番向日本提出嚴正交涉,外交層次不斷提升,日方反應雖然強硬,但表現克制,即使中方推遲東海天然氣合作開採談判,以及取消民間文化交流,日方只重申依法辦事,但日本法院卻一再延遲檢控及延長拘留期。及後消息指中國禁止對日本出口稀土,竟是由美國媒體傳出。事件擾攘半月以上,卻在總理溫家寶與美國總統奧巴馬在聯合國會議期間會面,總理公開邀請美國國防部長蓋茨訪華,恢復中美軍事交流等改善中美關係的結果出現後,日方態度才出現一百八十度轉變,在短時間內願意以「中日關係」為考慮,釋放詹其雄。這種轉變怎能令人不懷疑美日有合謀藉釣魚台爭拗向中國「勒索」的意圖?
美國在中日爭議中可獲得多少利益,能否迫使北京在人民幣升值問題上讓步,或在黃海軍演上態度轉變,還有待觀察。然而,從事件可見,美國和日本已掌握到中國在外交上的弱點,在這次交鋒中可謂無本生利。另一方面,日本取得美國承認釣魚台為日本領土的「確據」,在外交上亦有所得。反觀中國,在是次爭議中一直處於被動,多次施壓始終不得要領,輸了面子外還暴露出外交上的困局,對於中央的威信造成了一次不小的打擊。儘管日本已無條件釋放所有涉事人員,但「埋單計數」,中國仍是輸家。
不過,漁船事件若令人民幣在短期內加快升值,對香港的經濟、民生和金融業是禍是福,卻值得本港市民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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