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9月24日星期五

人民幣比釣魚台更令溫總頭痛 - 盧峯

2010年09月24日 - 蘋果


談到日本政府及釣魚台撞船爭議,溫家寶登時繃緊着臉,義正詞嚴的指日本政府不合理不合法,詞帶威脅的要日本立時釋放中國船長,否則會把制裁、抵制行動升級。但在談到中美貿易爭議特別是人民幣滙價問題時,溫家寶立時笑意盈盈,身段柔軟,不住的訴說中國在對美貿易順差中得益有限,大部份錢都落入美國企業、工人的口袋,甚至日本的得益也比中國多。他又一再強調中美經貿關係如何密切,如何唇齒相依,彷彿中美是幾十年的好夥伴一般。面對美國國會、傳媒、學者批評中國操控滙價的指控,溫家寶沒有反唇相稽,更沒有指有關言論不合理或粗暴干涉內政。

對日本硬,對美國軟,溫家寶擺出兩張截然不同的臉不是情緒反應,也不是美國強、日本弱的政治現實,而是反映事情的緩急輕重。對中國政府來說,釣魚島爭議、中國船隻碰撞雖然牽動不少國民的情緒,引發大大小小的抗議活動。但整件事仍在可控制的範圍,對內政外交大局影響甚微;只要日本及時釋放船長,爭議便可以迅速淡化,也不怕日本有甚麼報復性行動。在這樣的考慮下,中國政府自然樂意顯得強硬一點,出招多一點。

人民幣滙價問題卻是涉及中國政治經濟大局甚至政權生死的重大問題,對手又是非常難纏的超級強國,必須小心應付,不能採取以硬碰硬的策略。說人民幣滙價問題足以撼動中國政經大局並沒有誇張的意味。中國是個出口大國,經濟增長也主要靠出口帶動;一旦人民幣滙價在美國壓力下大幅升值,大量組裝出口貨品的企業將會因競爭力下降而倒閉,連帶支援這些出口加工企業的服務業、飲食業也受牽連,被迫結業裁員。對很多省市、社區來說,如何保住產業鏈,如何處理大量失業工人,登時成了即時、嚴峻的課題,而整體經濟增長也將大幅放緩。

此外,中共政權能基本上維持穩定,維持有效管治,關鍵在於經濟能持續快速增長。因為快速經濟增長可以保持社會流動,讓不少人分享到經濟發展的好處,減低了人民對不公平、不開放政治體制的怨氣。但若果人民幣被迫大幅升值,中國像九十年代的日本那樣陷入長期停滯的話,人民特別是年輕人向上流動的機會將大大縮減,他們對高幹子弟、太子黨壟斷政經利益的情況將更反感,更憤憤不平。這對社會穩定和諧以至政權合法性都是重大打擊。

更不巧的是,美國內部對人民幣升值的壓力與日俱增,中國政府再不能不正視。過往一、兩年,逼人民幣升值的壓力主要來自國會及部份學者如克魯明(Paul Krugman)。但到最近兩星期,提出有關議題的是財長蓋特納及總統奧巴馬。換言之,促使人民幣盡快大幅升值已成了美國國會、政府的共識;在未來一段時間官員、議員肯定會透過不同方法、途徑甚至貿易制裁逼中國政府加快行動,不能再嘆慢板。面對人民幣滙價爭議升溫,面對中美貿易角力可能不斷升級,中國總理溫家寶實在不能不施展渾身解數,減低美國朝野的敵意,除了說好話外還可能提出更具體的升值時間表,減低美國出重招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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