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2月6日星期四

俄招兵的死亡經濟學 - 劉亨利

2025年2月6日 - 信報

《華爾街郵報》早前以「The 'Deathonomics' Powering Russia's War Machine」為題,報道了俄羅斯在過去一年,為陣亡軍人支付的撫恤金已高達300億美元,而這股龐大資金已對整個俄羅斯經濟面貌產生了重大改變。由於俄羅斯人普遍認知相比起強制徵召的義務役,自願從軍的志願役是會被派往最危險、死亡率最高的前線,因此即使在巨額簽約金引誘下,莫斯科和聖彼得堡等大城市募兵反應仍然非常冷淡。

薪資高兼有撫恤金

然而,去到圖瓦共和國、布里亞特共和國這些貧困地區就完全不同了。若果依照目前志願兵最新工資40萬盧布計算,已是俄羅斯平均工資4倍以上,對收入遠遠低於平均的窮苦家庭來說,這更加是天文數字:而且這筆收入還是完全免稅,未將各種額外福利計算在內。

此外,假若在前線陣亡,遺屬還能夠追加1100萬盧布撫恤金,所以有人冷酷地計算:只要自己捱得過戰場上頭一年,之後就算戰死,也能留給家人一筆本來一生人也賺不到的收入!

事實上,這些相對貧困地區由於一直缺乏發展機會,失業以及因此而衍生的酗酒與家暴等問題都比大城市嚴重,如今大量適齡男性被徵召上戰場後,反而令這些地區的貧窮與犯罪率大幅下降。布里亞特去年存款率就增加了81%,因應戰士福利和經濟改善,住宅增建率也上升32%,情況就如那些因為年輕人前往海外工作,而將外滙寄回老家一樣,不過家人等待的,可能還包括死亡的噩耗。

俄羅斯經濟學家Inozemtsev把這個經濟現象稱為「死亡經濟學」可謂名副其實。

類似的情況也出現在前往俄羅斯作戰的北韓士兵上。俄羅斯目前為每位朝鮮兵支付的月薪為2000美元,雖然可以預期當中絕大部分都會被金正恩政府扣起,基於這個數目為北韓人平均月薪的23倍,就算剩下一小部分仍是相當吸引。撇除了北韓政府對士兵們的洗腦教育,出外作戰的士兵在回國後會被視為英雄看待,在往後轉任公務員或升遷皆有額外優勢;即使不幸戰死,家人亦會被升格為烈士遺屬,而獲妥善照顧。

北韓士兵具參戰誘因

最低限度,據曾為北韓軍人的脫北者表示,如果他仍在軍中,也會自願前往為俄軍作戰──原因是作為軍人在北韓也時常吃不飽,到了俄羅斯最少餐餐有肉罐頭吃之餘,還能接觸在朝鮮永遠見識不到的新事物,例如互聯網。這對於那些只能在北韓軍營中,一直過着枯燥而封閉訓練生活的年輕士兵來說,已是足以令其冒上生命危險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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