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0月7日星期四

日本細菌戰犯元兇石井四郎,逃脫國際審判揭秘 - 王秀華

2005年9月9日 - 《檔案大觀》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佈投降後,根據《波茨坦公告》,1946年5月至1948年12月,中國、美國、蘇聯和英國等11個國家組成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對屐侵華戰爭和太平洋戰爭負有戰爭責任的日本戰犯進行了審判。但美國出於確立日本從屬於他的政治需要,竟使一些罪大惡極的戰犯逍遙法外。進行細菌和毒氣研製的日軍七三一部隊長石井四郎就是其中的一個。他被盟軍最高總司令麥克亞瑟和美國著名法律專家基南導演了一出捉放的醜劇,世人均極憤慨不解。

石井四郎是1946年01月被捕入獄的。

03月16日,蘇聯首席檢察官葛籣斯基、美國首席審判官莫諾、中國首席審判官向哲浚和荷蘭首席法官雷甯克到基南辦公室請求預審石井四郎。基南欣然同意。

下午三點,石井四郎由四名美籍法警從東京巢鴨監獄押到國際法庭,在第35審訊室接受審問。預審由向哲浚主持。

石井交代,在中國東北地區除了七三一部隊本部以外,還有牡丹江支部(第六四三部隊)、林口支部(第一六二部隊)、孫吳支部(第六三七部隊)、海拉爾支部(第五四三部隊)。盧溝橋事變以後,又先後在北平建立北支甲第1855部隊,在南京建立榮字第1644部隊,在廣州建立波字第8604部隊。

石井說:“這些部隊都由我統一指揮,總人數為9858人,其中85/100的人為研究人員,其餘的是行政管理人員和後勤人員。”

“細菌武器方面,有鼠疫菌、霍亂菌、壞疽菌、鼻疽菌、傷寒菌、副傷寒菌、結核菌、破傷風菌、牛瘟疫病菌、紅色麥鏽菌等10餘種;毒氣有糜爛性毒氣、刺激性毒氣、窒息性毒氣三大類,具體有芥子氣、路易氏氣、苯氯乙銅、亞當氏氣、二苯氯胂和光氣六種。”

“你們用多少活人進行兩種武器實驗?”向哲浚問。

石井掏出一個小筆記本,帶上老花鏡翻了翻:“用了3850個原木,也就是活人作細菌試驗。我們說原木,是暗語。用了2450個活人作毒氣試驗。這些人只有562人是俄羅斯人,254人是高麗國人,其餘的都是中國人。這些中國人的90/100是在戰場上打了敗仗的俘虜,其餘的是日軍抓來的所謂好戰分子。這6000多人沒有一個活下來的,我慘無人道,我死有餘辜!”

向哲浚問:“你們在中國作戰用過多少次細菌武器和化學武器?致多少中國人民死亡?”

石井又翻開小筆記本:“細菌戰一共進行以下幾次。第一次是1940年07月,我親自率領一支由五架飛機組成的航空隊,飛到中國華中地區,將裝在投撒器裡的80公斤傷寒菌、60公斤霍亂菌和八公斤鼠疫菌。投在浙江寧波和金華一帶。據駐華中日軍總司令部調查報告,這一次有85,600多人感染疫病,其中有30/100左右的人同時感染兩種疫病,死亡率比較高,共有22,600多人死於非命。”

他起身向向哲浚一鞠躬:“我罪孽深重!”

向哲浚手一揮:“坐下繼續交代!”

石井捧著筆記本的雙手微微發抖:“1941年04月間,我派六架飛機在晉冀魯豫邊區的新鄉、滑縣、浚縣和晉綏邊區的河曲、保德、興縣、嵐縣等地投下400公斤鼠疫菌。半個月後,接到駐華北日軍總司令部的報告,共有35萬人感染鼠疫,死亡者多達156,000餘人!同年6月,我又派同兩架飛機從吉林長春,那時叫新京,飛到武漢,再轉常德,在常德投下50公斤鼠疫菌,造成8500多人死亡!”

他取下老花鏡,放在嘴邊呵口氣,掏出手帕擦了擦又戴上:“1942年07月間,我派一支由35人組成的遠征隊,由七三一部隊生產部隊川島清帶領,乘火車抵達南京,由南京榮字第1644部隊配合,先去南京兩處戰俘營,將100公斤注射有傷寒菌和副傷寒菌的大餅分給50名戰俘吃,然後將他們釋放出去,讓疫病四處傳染。具體感染和死亡情況,由於無法跟蹤不清楚,但死亡慘重是肯定的。”

“但中國政府很清楚。”向哲浚說,“你們那次犯罪,使兩種傷寒疫病傳播到湖南、湖北、廣東、廣西、江西、浙江、江蘇、安徽等八個省的大部分地區。據不完全統計,共死亡187,000多人!”

“我罪大惡極,我死有餘辜!”石井起身向向哲浚鞠躬又坐下,接著說,“這支遠征隊又乘飛機分別飛往四川的完縣和重慶,浙江的金華、義烏和衢縣,江西的贛州等地,將300公斤炭疽熱菌、100公斤霍亂菌、50公斤鼠疫菌投撒在這些地方,據駐華中日軍總司令部調查結果,總共有65,000多人感染這些疫病死亡!”

向哲浚與三位法官低聲商量幾句,宣佈休息10分鐘。

10分鐘很快過去,預審繼續。向哲浚將兩本記錄讓石井看一遍,要他在上面簽字。石井看得很仔細,足足看了半小時,然後在兩本記錄上分別寫到:“以上所記全為我所交代。石井四郎,03月16日下午5點35分。”

向哲浚對石井說:“你的犯罪行為暫時交代到這裡。你回監獄後認真反省,明天上午繼續交代,將你保存的一切資料都交出來。”

“一切資料?”石井一怔。

“是的,一切資料。”向哲浚說,“諸如你們進行各種細菌研究、各種毒氣研究的全部技術資料,兩種武器的各種試驗,包括在人身上的各種試驗和動物身上的各種試驗的全部資料,等等。”

“這些資料都毀了。”石井說,“這並非我交代罪行的態度不誠實,的確是毀了……”

向哲浚問:“難道你家裡沒有保存任何資料副本?”

“沒有,的確沒有。”石井說,“我之所以沒有保存副本,因為那些科研專案的每一個程式,每一個細節我都十分清楚。要說有副本的話,副本深藏在我腦海裡。現在,只能帶到火葬場去了。這樣也好,免得再有人步我的後塵去害人。”

同盟通訊社的兩個記者,於當天下午06點40分向日本各新聞單位,向與他們有業務往來的世界各國新聞單位發稿,詳細報導了預審石井四郎的情況。第二天,日本各大報紙和有關國家的主要報紙,都在顯著位置上刊登了同盟社的消息,幾乎所有的報紙都用“石井四郎說研製細菌和毒氣的技術資料藏在腦海裡只能帶進火葬場”一句話作肩題或副題。

美國陸軍細菌化學戰研究基地特托利克研究所細菌學博士艾特溫,於同盟社發表這一消息的六小時後,從美國聯合通訊社的特別新聞裡,獲悉石井四郎接受預審的情況,馬上給杜魯門總統打電話說:“石井四郎是當今世界著名的細菌武器和化學武器研究權威。他深藏在腦海裡的東西,是耗費了大量資金,用6000多活人作試驗,經過30年才獲得的科研成果,只要保住石井四郎一條命,就能不付出任何代價使這一成果成為美國所有。”

杜魯門考慮後說:“好!我馬上與麥克阿瑟先生通無線電話。”

麥克阿瑟與杜魯門通話之後,又與基南通電話。隨後,基南立即單獨審問石井四郎。

基南望著面容憔悴的石井說:“遠東國際軍事法庭想免除你的死刑。但是,怎樣讓我們挽救你,全靠你自己想主意。”

石井以為基南在開玩笑。他怔怔地問:“國際法庭能饒恕我?”

“是的。”基南說,“避開你研製兩種武器殺人的殘酷一面,你是在兩項科研上有著許多突破的科學家,一位了不起的科學家!因此,我們願意保護你。保護知識,是人類的共同願望和職責。我們願意保護你,但你得與我們密切合作。”

“讓我好好想想。”石井長長吐出一口氣,全身頓時像注入了一股力量。

布雷布納這才說出一句話:“你可以海闊天空地去想。”

石井心一橫,把自己曾經想過多次而不敢說的話終於說了出來:“如果國際法庭定我為甲級戰犯,我要求把杜魯門總統也定為甲級戰犯逮捕!”

基南一驚:“神經錯亂!”

“不是發瘋,也不是神經錯亂,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石井說,“近30年來,我用6000多個活人作試驗,又多次進行細菌戰和化學戰,造成幾十萬人死亡,的確是慘無人道!但是,兩顆原子彈在日本廣島、長崎爆炸,只一瞬間兩座城市幾乎在地球上消失。同樣造成幾十萬人死亡,更是慘無人道!這樣,對我的審判就會形成僵局。貴國在日本使用兩顆原子彈,是迫使日本投降的重要因素之一,各駐日軍事代表團一定會站在維護杜魯門總統的一邊。但是,對我的申訴,他們既無法接受,又無法否定。於是,在僵局面前,就會達到某種妥協。”

基南將這一情況向上反映了。出人意外,杜魯門聽了麥克阿瑟的陳述,十分輕鬆地哈哈大笑一聲:“你和基南先生斟酌辦吧!只要能夠把石井四郎掌握的科研成果搞到手,其他問題都不在話下。”

基南返回辦公室,對石井說:“有關方面表示同意。四國法官繼續審問你時,你就把問題提出來,而且要理直氣壯。”

19日上午,有向哲浚、莫諾和雷甯克參加,由葛籣斯基主持,對石井四郎進行第二次預審後,葛籣斯基說:“對你的預審暫時告一段落,如果沒有發現新的問題,你就等待國際法庭正式開庭之後對你的審判。”

“不用等待國際法庭正式開庭對我的審判了,懇求你們馬上判處我的死刑。”

“只能等待法庭正式開庭宣判,這是法律程式。”葛籣斯基說“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不論國際法庭怎樣處死我,都是罪有應得。”石井一反常態,“但是,我罪大惡極,美國的杜魯門總統更是罪大惡極!”

在場的人都一驚!一齊用驚疑的眼光盯著他,以為他發神經病了。莫諾喝道:“不許你血口噴人,胡說八道!”

“我是經過比較得出的結論,決不是血口噴人,也決不是胡說八道。”石井一本正經地說,“我用細菌武器、化學武器殘殺幾十萬人,前前後後是30年時間;而杜魯門總統使用兩顆原子彈殘殺廣島、長崎幾十萬人,只是一瞬間的事。所以,他比我更加兇惡,他比我更加罪大惡極!……”

石井說到這裡,又加重語氣說:“事實勝於雄辯,杜魯門總統較之我,的確是更加罪大惡極!”

莫諾忍無可忍:“石井你住口!”

“好!我不說了。”石井感到該說的都說了。

他緩了口氣,又說:“我等待國際法庭對我、對杜魯門總統的公正審判!”

六個小時之後,有關“日本戰犯石井四郎說杜魯門總統更比他罪大惡極”的報導傳遍了地球上的大多數國家,也震撼著許多人的心,由於立場不一樣,有的感到不可思議,有的感到無比憤慨,有的感到大快人心。……

21日上午10點左右,麥克阿瑟領著基南、韋伯和助手菲勒士等人來到半月樓,在美國軍事代表團駐地小會議室,召開11國駐日本代表團團長座談會。

03月22日,是個奇怪的日子,一個雙手沾滿中國、俄羅斯、朝鮮人民鮮血的戰爭罪犯,被宣佈釋放。……

五天後,蘇聯、法國、荷蘭三國政府,先後就免罪釋放石井四郎一事發表聲明,措辭嚴厲地譴責了這一毫無原則是非的錯誤行為,要求駐日盟軍最高司令部重新逮捕石井四郎。只有中國的蔣介石政府沒有吭聲。

但是,這時候,日本同盟通訊社發表了一則消息,說石井四郎患有嚴重的高血壓和心臟病,因被免罪釋放興奮過度,喝酒過多而猝然死於芝山町家中。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批膠捲已運抵美國細菌化學武器研究基地特托利克研究所。

石井四郎雖然逃脫了國際大審判,但逃脫不了歷史的審判,中國人民和世界愛好和平的人民,早已將他永遠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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