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氣色看健康 - 袁康就

2013年1月25日 - 信報

中醫有許多耳熟能詳的金句，譬如「通則不痛，痛則不通」、「氣到病除」、「經絡閉塞」等。大家對這些概念有一定的理解，故言談間不會有太大困難。當你對朋友說：「你今天氣色很好啊！」他會欣然一笑。即是說，你說得清楚，他聽得明白！

「氣」這個字我們用了幾千年，大家慣用了，就不去深究這個字作何解釋。氣，可以說是極高智慧的描述，是中國人的一大發明。一言以蔽之，就什麼也不用加以解說，也沒有人跟你追究其定義，讚！

可是，凡事都是有兩面的。這種語言智慧也是一個缺點。中國哲學存在很多語意陷阱，其中最為突出的就在於概念上的誤導，弄到思想模糊，不清不楚。

西方哲學近百年以分析哲學作為過濾器，企圖為傳統哲學在語言運用上給予指引和警惕，讓思維循着較清楚及有意義的路向尋找哲學真諦，中國哲學在這方面問題更加嚴重，似乎更有必要過濾。

什麼是陰氣

中醫在這方面糟得很，例如我們時常掛在口邊的所謂「腎陰虛」、「腎陽虛」。腎陽虛是腎氣的虧損，它的症狀可包括腰膝痠痛、畏寒肢冷、夜尿頻多、陽痿、頭目眩暈、精神萎靡、氣短氣喘、面色蒼白、泄瀉、水腫等。腎陰虛呢？症見腰膝痠痛、頭暈耳鳴、失眠多夢、五心煩熱、潮熱盜汗、遺精、咽痛津少、煩躁易怒等。

兩類症狀對比之下，可見，腎陰虛症狀其實就是「虛熱」，又即是虛火。由於陰虛引致心火上沖而有失眠多夢、心煩氣躁、咽痛等。症在心！腎陰只是一個借用概念，是權說，講的是心不是腎，腎陽才是直指腎的功能。

世上哪裏有陰氣？這世界只有陽氣活動，陰氣根本不存在，當陽氣有所缺失，就叫那缺失的部分做陰氣吧了。而事實上，太陽永遠那麼光那麼熱，受體所受的就叫陽氣，缺失的就叫陰氣。

通脈更荒謬

沒有月光的日子，只是太陽光未能夠照到月球的時候，會有陰氣射在月球上嗎！答案是沒有。

概念混淆不清之餘，誤導多的是。例如「經絡閉塞」，經絡本身不是一條真實通道，又如何閉塞呢！

太極拳有「命門凸出」，命門只是一個穴位命名法，穴位本身無固定深淺，僅是權說，這個抽象空間如何可以凸出呢！坊間又有「通淋巴」、「打通任督二脈」等等，更是荒謬！

當你對外國人說：「Your qi（氣） is good today! 」他不會笑，只是不明白。我們必須加以解釋。氣色，是指面部的血液循環好嗎？似乎不僅僅如此，血液循環好未必有神采。哪是指精神飽滿嗎？似乎又不止精神飽滿，因為精神好的人未必有運行。哪應該指行運相嗎？差不多了，應該說行運的健康相吧！真麻煩，原來我們的qi是不清不楚的！

作者為註冊中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