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3月29日星期五

恭喜發財 - 文相濡

2013年2月9日 - 信報

明天(2月10日)便是農曆正月初一了,相濡隨俗先向《信報》讀者拜年說一聲:「恭喜發財,恭祝大家萬事勝意!」

任何人,不論什麼國家的人,都會夢想發大財,最好是不用工作而有錢入袋,這個「不用工作,有錢入袋」的共同願望便形成了一種求財文化。不過,大家都忘記了「取之有道」的道理和一個字——「求」,那是要自己付出的尊嚴的字。

可能是所有動物,當然包括人類,都有懶惰的劣根性吧。在人的求財心理下便產生了一個求財的對象——財神。在不同地域文化薰染下的中國人,各自創造不同類型的財神爺,不但有文有武,也有各路財神,甚至各行各業都有自己所屬的財神爺。其實,滿天神佛都已被善信們強逼擔任財神一職了,因為所有善信在稟神時都不忘求財的。中國各地寺廟也會盡量滿足善信的稟神要求,自然會招呼周到,於是創造出大堆財神爺神像以供善信參拜。

未得財,先破財,廟祝一定會說:「小財不出,大財不入。」善信參拜絕不能雙手空空,毫無誠意,是不?廟祝還說不能嫌貴,愈貴愈有誠意,這和「賭得大,贏得大」口吻有什麼分別?不過,十賭十騙呢?很奇怪,中國人在迷信心理下特別接受這套歪理。

中國武財神以趙公明和關羽為首,文財神則以比干和范蠡為主,為正財神,其他財神皆列為偏財神。據《封神榜》所載,趙公明原在峨眉山羅浮洞修道,因助紂攻打武王,後得姜子牙點化,死後封為大財神。由於趙公明容貌頗凶,黑面濃鬚,騎黑虎,怒睜圓眼,頭戴鐵冠,一手執鋼鞭,一手捧元寶,故有「黑虎玄壇」之稱。他統領「招寶天尊」蕭天、「納珍天尊」曹寶、「招財使者」陳九公和「利市仙官」姚少司四個部下向人間平分財富,世稱五路財神。

四大文武正財神

至於關羽關二哥,原來他早年是賣布營商,善於計數,更發明了「日清數法」,即後來的商界的「流水賬法」(類似今天的簿記計算),但他的成名是因為他義薄雲天,千里送兄嫂的故事。他後來變為財神,是要多得清朝乾隆皇帝的金口,奉他為財神,令到他才正式被民間列為財神。

比干是商朝大忠臣,不畏商紂兇殘,日夜進諫,結果被商紂掏心而死,因其正氣凜然,後被封神。而范蠡,深諳「飛鳥盡,良弓藏」的道理,他又善相,知道勾踐的鈎鼻裊頸,正是「只可共患難,不可共富貴」之人,他功成身退後隱姓埋名,善營商致富,他還是現代銀行大亨的老祖宗。這四位財神爺,在中國人心中是地位崇高,也是財神文化的主角。

不過,大家求神賜財還不如求自己好了,有兩則發人深省的佛門故事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故事大約說某人在回家途中遇到一場寒雨,他走到一個屋簷下避雨,稍會他竟然看見觀音撐着傘而匆匆經過。這人急急地向觀音說:「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啊,求你本着普度眾生之念,遮我走一段路回家,可以嗎?」 觀音稍停下來,看一看那人,說:「我在雨中,你在簷下,簷下無雨,你的苦不如我的苦,何需我來度你的苦難?」

要得度可不自度

這人聽罷,想一想,確是有點道理,但他只想盡快回家,於是立刻跳出簷下,站在雨中說:「好了,現在我也在雨中,該度我吧?」觀音聚一聚眉頭說:「你在雨中,我也在雨中,我不被雨淋,是因為我一早準備了傘。你被雨淋,因為你有所圖謀而不顧後果,你根本可以不被雨淋。我該度你麼?我有傘,不是我度自己,而是傘度我。你要得度,何不自度,醒醒吧,癡人!」說完頭也不回走了。

第二天,這個心存僥倖的人又遇到了難事,他立刻想起觀音,於是走去寺廟求觀音解難。入了寺廟,發現觀音像前有一個人正在跪着求拜,赫然見到那人竟然和觀音長得一模一樣。這人便問:「你不是觀音嗎?」那人莊嚴地答道:「我正是觀音。」這人一怔,說:「哪……哪你幹嘛拜自己呀?」觀音便微笑回答:「人和神仙都有難事煩惱的,但我們知道,求人不如求己。」類似的故事也在宋.蘇軾《問答錄》中提到。蘇東坡與摯友佛印禪師同遊杭州一間寺院時,見大殿上的觀世音菩薩手持念珠如誦,一向喜歡和佛印侃侃如也的東坡想考一考佛印的佛性修為,扮作奇怪狀,扯扯佛印衣袖,指着觀音像說:「彼自是觀音,自誦其號,未審何謂?」佛印望一望忍住笑的東坡,輕描淡寫的答道:「求人不如求己。」東坡大笑:「拜服拜服。」佛印就「自誦其號」而借題發揮,答了一句頗含禪機的話,體現了禪宗「自力自度」的特色。

不拜財爺不發財

如果大家仍然覺得做人要有一個發財夢才行,相濡再跟大家說另一個西方財神的故事。一位寓言作家在穿越一片偏僻的森林時,遇到了一位財神。他很是驚恐,想爬到一棵樹上,但財神把他從樹上拽下來,把他扯向自己說:「你為什麼要逃避我?」寓言作家閉着雙眼,停止了掙扎,但仍然在尖叫。財神有點怒意說:「你為什麼要這麼敵意地盯着我?難道你不知我是財富,我是體面嗎?我還是豪宅,是遊艇,是你每天的美服。我又是安逸,旅遊,是美酒,是炫目的帽子和漂亮的外套,我也是充足的美食,我是你日夜求見的財神啊,蠢材!」

「真的嗎?好好,太好了,知道了,哎呀,行行善吧。」寓言作家說時仍然緊閉雙眼,又低聲說:「看在上帝的份上,請你說話小聲一些。」「為什麼呢?」財神驚訝地問。「這樣才不會吵醒我呀。」寓言作家說時嘴角帶笑,臉上浮現出很享受陶醉的模樣。

好了,想發達的人不拜財神不發夢的話,又怎辦呢?諺語說:「知識就是財富」。原來這話也有點兒根據,它出處可能跟印度佛教神話中的俱毗羅神有關。俱毗羅神苦行了千年,才可以從他的祖父——創造之神梵天手中得到北方守護神職位,他擁有象徵財富的飛天馬車「普剎伯卡」,奠定了「守護與財富之神」的地位,所以他又名為施財天神。

印度佛教傳入中國後,俱毗羅神成為中國多聞天王,也名為毗沙門天,是佛教的護法神,是知識之神,亦稱為財神。知識是平等的,不論貧富的人,都可以自由地去追求。今天的人,如果不是用知識去裝備自己,在社會上便失去競爭力,很難找到一份理想和收入好的工作,要求財,求自己便是。

求財不如求知識

若然大家仍想知自己的財運如何,請大家拿起一面鏡子,看看自己的鼻頭是什麼顏色。明潤淺黃色(如淺蛋黃色)的,便是喜色,恭喜發財啊!但是棕黃,還有油膩膩感的,對不起,不要誤會那是「發財色」,它是腸胃消化不良的色澤;鼻頭有點赤紅,還要小心痔瘡病又發作了;灰烏烏色,要破財了,不賭是贏錢,要是新春期間喜歡玩玩打麻雀的讀者,可以看看自己有沒有少許橫財運?那麼,看看管偏財運的兩個鼻翼顏色是否明潤淺黃色,但鼻翼一大一小的話,贏了錢便要走,不好乘勝追擊,入了袋的錢才是自己的。還有一招可和大家分享的,就是找那些鼻頭鼻翼都是灰烏烏的朋友和你打麻雀吧,一定贏,恭喜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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